第五卷 河洛天子会 第二十八章 刀剑舞天穹(八)-《星尘武者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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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所以,这和这枚紫玉,有什么关系吗?”

    徐行故意装傻充愣,他知道,这种故事,从许兑嘴里说出来,只有一个目的,那就是警惕唇亡齿寒,并且提醒一下徐行,自甘堕落,等于自取灭亡。

    然而,徐行也非常清楚,一个文人,一个说客能够讲清楚的事,那都是屁话,属于是无中生有。

    还国王,还紫玉。

    “楚王,请听我慢慢道来。”

    “那时节,正值气运轮转之时,非得等到日落西山,方能有王位更迭,于是乎,国王的性命,便是留到了第二天清晨。”

    “至于亲王,以及内殿侍从,则是守了一整夜。”

    许兑毕竟是个文官,对于弑君方面的描述,相对隐晦了一些,基本就是一笔带过,徐行毕竟不是真的昏庸无能,更何况,装傻充愣这种事,如果被人点破,那真的挺丢人。

    “哦,我懂了,你的意思是,这枚紫玉,之所以是紫色的,是同时沾染了国王和亲王的血,代表着旧王和新王的交替,故此有华光似星芒,对吧?”

    徐行还故意把哦字,拖得比较长,这样显得自己比较蠢,一直到许兑说清楚,讲明白,才悟得其中含义。

    “楚王,如今,也正值天下气运,交替之际,自古以来,强灭弱,上制下,道法自然也。”

    “万望楚王,坐守西楚,稳固城邦,待到吴越覆灭,我主,即可西征,与楚王,左右夹攻,到时,连同吴越,三韩县,都尽数归入楚王版图,往后两分天下,永不相犯。”

    许兑说的是天花乱坠,徐行也是听的只想发笑,不过,这种场合,一旦谁露怯,刚刚的铺垫,就全都白做了,尤其是许兑,若是他笑出声来,露怯了,只怕是走不出营帐,就要被徐行宰了。

    先前早有听闻,说是吴城有个少年郎,脾气火爆能力强,假名唤作徐行,实则乃是风氏一族的嫡系长子,风安。

    换而言之,徐行这个假名,假个了寂寞。

    全天下,就差钱开这个糊涂蛋,还没有弄清楚徐行和风氏一族的具体关系。

    “好,既然是潘伯伯这样说,不管是以侄子的身份,还是以西楚王的身份,我都应该应允。”

    “钱开,你传叶先生来,让他拟一道书信,我盖章作数,让许兑先生带回去给我潘伯伯,如此,晋楚两家,自拱水河南北为界,两分天下,永不相犯。”

    徐行话音刚落,在营帐外的叶宸,王强二人,就已经入帐来了。

    叶宸从怀里,掏出一纸文书,双手捧着,呈交徐行帅案上。

    “叶先生果然知我心意,我也早有结盟的念头,只是苦于没有机会,生怕大晋看不上我这小小楚王。”

    “更何况,我与仁山,有君臣之分,实在不好多做计较。”

    徐行这样说着,但是心里面的想法,却依然现实。

    “楚王此言,倒也合乎情理,不过,这九州城池,见者有份,何来他自号东皇,便是君,又何来封你作西王,便是臣,加之这几年,仁山奢侈淫靡,不理朝政,除了打仗,消耗国力以外,就是一味的,搜刮民脂民膏,尽图逸乐。”

    “这样的昏君,早该为民除害!”

    许兑的这番话,倒是暴露了潘分的立场,借口这个东西好找,随便找一个事,实在找不到,就编一个故事,反正赢了之后,修史书,还是全凭个人喜好。

    “好,正合我意!许先生的这番话,使我茅塞顿开,拨云见日,如此,我就坐等先生,回去传信,待到吴越收服之日,便是晋楚两分天下,长治久安之时。”

    徐行展开叶宸所写之文书,拿出楚王刻印,重重的按在文书的落款处,一个用大篆所刻录的楚字,赫然现于纸上。

    “许先生,劳烦你把文书带回去,亲手交由你主,顺带,帮我向潘伯伯问好,就说,我风安,确有意,与潘家交好。”

    终于,许兑露出了满意的微笑,对于这次出使荆襄,他原本就是十拿九稳,毕竟,徐行这种年轻人在他看来,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罢了,成不了什么气候,若非当初,有上官雄扶持,或许早就死在吴城的政治旋涡中了,更莫要说,在上官雄死后,被仁山,韩龙棒打落水狗。

    “那臣,就先行告退了,愿晋楚联盟永安,更愿战事早日捷报。”

    目送着许兑,出了营帐,看着一箱子又一箱子的金银财宝,徐行并不动心,不过,他拿起了那枚紫玉,心里面,倒是感慨万千。

    不管那个故事,是真是假,这紫玉所代表的,都是虚伪的善意,还有即将到来的大战。

    “新王喜,旧王愁。”

    “天下祸乱,纷争不断。”

    “何人休,何时休。”

    徐行叹了一口气,不禁有许多无奈。

    群雄逐鹿,祸乱不断,诸侯们,表面上,自诩为正统,自诩是为了天下苍生的安宁,造福一方百姓,不远见群龙无首,自相残杀。

    然而事实情况,却并非如此,甚至完全相反。

    从历史的角度出发,和平,需要用战火洗礼淬炼,用稍加文艺些的话来说就是,不经历风雨,怎能见彩虹,用唯物主义的角度出发,这叫历史有必然性,不能以假设,作为历史的判定标准。

    “你要搂到什么时候啊,我们还没成亲呢。”

    云茹薇红着脸,低着头,小声道。

    不得不说,女人真的很奇怪,平日里,想方设法的,要与徐行亲密,可一旦周围有外人,就突然很矜持了,宛若一个心思单纯的小姑娘。

    大家都明白,这个世界上,女性分为两种。

    其一,是女人,成熟,知性,稳重,识大体,知道男人要什么,也知道自己要什么。

    其二,是女孩,天真,烂漫,善良,可爱,甚至带点小野蛮,小情趣,偶尔撒撒娇,说些不可描述的带颜色的笑话,偶尔假装成坏女孩,气一气自己的恋人。

    那么介于女人和女孩之间的女性,应该称之为什么呢?

    男人至死是少年,好歹有个少年郎,来称呼介于男人和男孩中间的男性。

    莫非介于两者之间的女性,正如同小蝌蚪和青蛙之间,那长着蝌蚪尾巴,却已然是一副情网模样。

    “这不是,逢场作戏吗,不这样,也骗不过那个老狐狸,你想想看,他要是看到我一本正经的和他谈话,回去是不是就会让潘分更加警惕我,如此,又多一个敌人,为了世界和平,你就稍稍牺牲一下怎么了。”

    徐行一边这样说着,一边早就已经松开了云茹薇,然后非常规矩的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叶先生,该说还是得说,你刚刚那一招,臣代君策,真的是太漂亮了,时机刚刚好,直接让许兑一次性看走眼两个人。”

    徐行所说,解释起来非常简单。

    所谓臣代君策,和权臣当道的意思,非常接近。

    臣下,代替君上做决定,这一招,直接体现了徐行的昏庸软弱,没有话语权,任凭臣下言语,也体现了西楚之中有权臣当道,内政紊乱,更是把叶宸的蛮狠,不识礼数,体现的淋漓尽致。

    这一招,对于那种越是聪明,亦或是越是自认为聪明的人,最是管用。

    聪明人,喜欢把问题想的很复杂,因为他是站在自己的角度,逆向思维,如果敌人也和自己一样足智多谋,运筹帷幄之中,决胜千里之外,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,那么以自己的智慧,是否可以破局。

    如此,看上去突兀而直接的行为,才不容易让许兑起疑心,若是实在等叶宸现场拟文书,再慢慢悠悠盖章,倒是会显得叶宸宛若一个码字的码农,只是和刀笔吏,毫无区别的普通文官。

    当然,这种招数,只能用在聪明人身上,反之,如果遇到了一个愣头小青年,智力方面,稍稍有些残缺,一见到这种情况,就直接懵了,完全无法理解,为什么文书会在徐行刚刚开口时,就直接被送入营帐。

    “主公,常言道,聪明反被聪明误,越是自以为是的人,就越是会猜测别人的心理,如此,自认为已经考虑了一切,却被反将一军。”

    “想来,议和结盟这种玩笑话,也是许兑这帮文官想出来来的馊主意,他们断然想不到,主公早就有志图王,更不会把一个只有十九岁的少年郎,放在与他们这些五六十岁的老狐狸同一个位置上。”

    不知道为什么,徐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,那一刻,他看着叶宸,王强二人,突然感觉到了未来可期,心里这样想着。

    “叶宸有走马观碑,过目不忘的本事,审时度势,制衡士族群体,再合适不过。”

    “王强身手不错,虽是裨将出身,经过西城一战,也不难看出,他是呼延合帐下,最有军事才能的武将,用来约束残兵败将,散士游勇,当属最佳。”

    心里面的话,藏在心里,叫做计划,说在嘴边,就是命令。

    “盖古今事,无过于庙堂,江湖,庙堂事,无过于文武。”

    “如今,我虽然名义是仁山的臣属,他为皇来,我为王,但是事实情况,大家都有目共睹,不久后,韩家三兄弟,必然为我西楚所灭,皖县,赣县,闽县三座城池,也一同并入我们西楚的版图。”

    “至于吴越大地,那本非我所有,先拿下三韩县,另做计较便是。”

    “眼下,晋东南的潘分,已经释出善意,让我们按兵不动,坐山观虎斗,叶先生,王先生,你们二位有何妙策。”

    “请,试言之。”

    徐行的表情非常诚恳,只是,他看着叶,王两人的表情,顿时明白了什么,刚刚准备说,却被人抢了话头。

    “徐哥,我还有事,先行告退。”

    钱开毕竟是个老油条了,习惯了当奴才,眼力价还是有的,懂得见风使舵的人,通常都不会混得太惨。

    云茹薇见状,也顺势离开了营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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