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有鼓吹金钺,有赤旗丛丛,三公停车,群臣下马。 自城外三十里至下邳城中,黄土铺地,净水扫街。 百官着官服,恭敬待命,天子立于金根车上,翘首以望。 明明有千余人,一声也没有,屏息凝神,直到破冰的河流旁渐渐升起炎汉红云般的旌旗。 有执旗兵骑于马上,手持旌旗而来。 公卿之中起了一阵轻微的涟漪。 杨彪没有出声,但他的目光轻轻动了一下。 先去望一望陆廉的执旗兵,再看一看天子的金吾卫。 尽管他们在绝大多数情况下,都是整支军队里最不需要承担战斗任务,而只负责礼仪方面任务的部分,但仍然有很大的不同。 天子的金吾卫是从宗室与公卿家中选出来的儿郎,头发乌黑,皮肤白皙,身材挺拔匀称,面容俊秀端正,他们穿上礼仪甲,持戈矛立于天子近侧,威风凛凛,如神人一般。 陆廉的执旗兵是从各营选拔而出的精锐老兵,尽管为了今天的入城仪式,他们昨天一定是仔仔细细从头到脚给自己清理过,但皮肤依旧是粗糙的,五官也是粗糙的,执旗的手上甚至带了许多伤疤。 但他们的目光中有种平淡的傲然——某种久经沙场的傲然。 当他们越来越临近,双方的差距也就越来越明显。 ——正如同天子与这位宗亲的差距。 刘备是在许多人簇拥下来到天子面前,行叩拜之礼的。 当然天子没有让他把这个礼行完,就上前一步,亲手将他扶住。 “卿讨贼平乱,克复汉业之功,虽圣贤者,无以加之!”他高声道,“朕虽为德薄之君,赖上天圣德威灵,以卿授朕!否则,朕将无颜以对宗庙也!” 天子噙着眼泪,刘备也噙着眼泪。 “臣能讨逆破贼,全赖天子圣德,愧令袁逆逃遁,有负朝廷之托付,有罪之臣,何颜以对朝廷——” ……于是主公又拜下去了。 于是天子又扶他了。 两个人就互相握着对方小手,亲热而慎重的,用她所不明白的另一门语言进行书面语交流。 簇拥在刘备身边的人里,只有陆悬鱼微微动了一下脖子,其余都姿态优美,热泪盈眶地注视着这一幕。 ……那是一群姓刘的。 说起来有点玄幻,刘表给粮给得不太痛快,但给儿子给得非常痛快。 子龙的冀州降卒们还在宛城敲碗等饭时,荆州大公子刘琦已经被送到刘备帐中了。 这位大公子听说也不太受爹爹待见,而且还没有冀州那位大公子百折不挠的战斗力。但他性情温和,不受待见就咸鱼躺,不发疯,因此陆悬鱼对他印象还不错。 除了荆州大公子外,益州大公子也送过来了,这位叫刘循,是益州牧刘璋的儿子,年龄长相都是次要的,主要是他赶路的本事很了不得。 当然刘循不可能自己一个人跑来,他身边带了一支卫队,据说还有个叫法正的文士给他当导航——陆悬鱼只随便听了一下八卦,司马懿嘟囔说那人虽有才学,但看着是个小心眼儿。 柘城到成都平地来回也是两千六百多里路,这还不考虑跋山涉水的功夫,就算刘璋一听说消息,立刻给儿子派出来,这么远的路,刘循居然紧赶慢赶也跑到了,这个赶路的功夫就大大震惊了她。 除他们之外,还有一些她不太熟悉的宗室也跑了过来,叙一叙齿序,以晚辈的身份亲亲热热地围在刘备身边。 只有刘勋不同。 这个在豫州和庐江之间往返跑的,面团儿似的胖子明明有儿子在这边,但他一定要自己过来,昂首挺胸地站在刘备身边。 第(2/3)页